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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球崛起》三部曲,到这一部三,算是完结了,这是凯撒一生的历史,一个猩猩从无知到启蒙,带领一个种族反抗人类,同情人类最终又背离人类的故事。
第三部不像我想象那样,一个决战式的,轰轰烈烈的流血漂橹。反而是静静的,缓缓的,配乐苍凉,配合故事的悲凉。没有决战,只有猩猩们与凯撒的自我救赎。
救赎什么呢?对于猩猩们来说,保存肉体,就是救赎;对于凯撒来说,他需要在两个种族之间,去斡旋,这斡旋不是between,而是in,在他的体内,融合着人类的情感与猿类的鲜血,你没法割舍,去掉任何一部分,他都不再是凯撒。
影片的前半段,面对丧子丧妻的本能,猿性占据了上风,他要报仇,他变成了他之前鄙视的,视人类为仇雠的库巴,但之后,随着人类小女孩的加入,随着上校的感染,人类之间的圣战,凯撒渐渐地淡化了动物以眼还眼的本能。他复杂了,尽管猿类成为了最终的主宰,但凯撒,经历了这否定之否定的凯撒,已经不再是一头会说英语的猿了,他成了人,真正的人。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哪怕人类灭绝,肉体消亡,但人类的文化对凯撒完成了浸润,他知道了,什么是宽恕,什么是同理心,什么是共情。这个力量是强大的,它足以支撑猿族走过接下来漫长的日子,支撑凯撒的小儿子慢慢地长大,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类,也并没有完全失败。
美国有当年屠杀印第安人的原罪,很多电影中对立的族群,往往映射的,就是这两方,一方先进而残暴,一方落后而善良,阿凡达如此,猿族也如此,他们都代表着那不经世事的天真,那赤子之心,那真诚不猜忌,那为正义牺牲的决然,这是现实生活中珍贵而稀缺的品质,于是,观众成功地对他们完成了移情,这是妥妥的正向价值观,迎合了观众,就带来了票房。
影片的最后,猿族们回归了自然,生活在地球上千万年的族群,依然存活下去,而人类,这个文明仅仅几千年的种族,不堪一击地在内讧与自然中轰然倒塌了。好在,小女孩留下了,这个被上校认为是劣等阵营的人类,开心地与元猿类生活在了一起,这是最好的结局吧,是对傲慢的人类最好的回击。
有时候你会想,这世界好奇妙啊,恐龙存在了上亿年,身体大,脑子也大, 按照现在很多科学家的理论,他们本应该进化出文明的,但还是茹毛饮血,最终灭绝(当然也有小行星的点背);人类呢,身体小,力气小,跑的也不快,怀胎十月也就生一个,但就是顽强地进化出来了,成了万物之灵,为啥呢?是有上帝么,那上帝,又是谁创造的呢?
凯撒去了,人类的文明,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最终,它们或许将引领这一小波猿类走向更加文明的层次,但文明,又是谁来定义的呢?民国时候,中国学西方,什么都是文明,礼帽叫文明帽,连火柴都叫文明火,但那是文明么?
凯撒去了,变成了天上的星星,他照耀着自己的小儿子,与他深爱着的,希望能够与人类和平相处的猿族。在人类看,他只是一只眼光深邃,长得较帅的猴子,但在小儿子看,他应该是那颗最亮的星星,但当小儿子凝望那星空的时候,他就不再只是一只猿了。
就像几千年前,当第一个原始人仰望星空,第一次向内心发问,我究竟是谁的时候,人类的文明史,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