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沒教我的事

好电影！电影探讨的主题：到底是“把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还是相反？我想从不同于主流电影分析的角度看一下电影中的几个问题。

一、买店铺开理发店问题

电影的主线就是饭店领班男主（廖泰来）和10岁儿子（廖界）在上世纪90年代湾湾股市动荡背景下，一心想攒钱买店铺开理发店所发生的故事。父子居住的一条街的房产都属于一个谢姓老板（绰号老狐狸），所住楼下一楼店铺的面馆李姓老板因在地下钱庄用一生积蓄炒股被骗而自缢身亡，成为凶宅，那么面馆作为一个有多种用途的稀缺资源，老狐狸（谢姓老板）面临这样一个问题，亲口答应廖界便宜200万台币的面馆作为凶宅卖给父子开理发店，还是按照市场价格卖给老李家后人继续开面馆？那让我们来看看面馆这个稀缺资源的利用效率更高的问题。父子俩理发店投入不大，资金压力较小，对理发店盈利的需求远不如李家后人，父子理发店业务上是新手，需要提高劳动技能，而男主在理发技艺方面投入的时间、技能上严重不足，满足顾客需求上可以提升的空间有限，可以预料，理发店的生意勉强糊口而已。李家则有成熟的业务能力，贷款压力和生存压力远大于父子俩，非常在意提高产品和服务质量，而且在满足顾客需求上肯定是有求必应、精益求精，李家后人的面馆生意只会越来越好。所以，对面馆这个稀缺资源的利用效率更高的毫无疑问是老李后人，房子应该卖给老李家才是面馆这一稀缺资源的最优配置，且更有益于社会和他人。

二、人力资源利用问题

先说男主（廖泰来），职业是饭店领班，工作勤恳认真，温文尔雅；生活简朴，精打细算；爱好音乐，会演奏萨克斯风，与10岁儿子相依为命，无任何不良嗜好，人品高出社会平均线，人也很帅，除了穷以外，几近中国传统社会中完美男人。不论是秘书、华嫂，还是饭店服务员、厨师，周围邻居以至于老狐狸对廖泰来都很友好。但老狐狸说他是失败的人，只因他太在乎别人的感受（同理心），这些感受会背负到自己身上让他在人生路上慢了下来，远远地落在后面。

父子俩一起要实现理发师亡妻的遗愿：买店铺开自己的理发店。父子俩准备用三年时间省吃俭用攒钱买店铺，为此，用了好多办法节省开支，水龙头滴水滴满浴缸而不走水表，洗澡不用淋浴用水瓢舀水冲洗，水一热就关掉瓦斯（煤气），儿子的衣服自己做，蹭饭店的食物，自己做一些手工零活等等。这个把道义情感放中间的男人，在对自己人力资源利用方面进行了低效率的配置，作为资深从业人员，他积累了饮食业方面丰富的知识和经验，相较于不太擅长的理发业，优势不言自明。所以男主的问题和纠结之处在于为实现亡妻的遗愿，放弃自己人力资源之所长而去就自己所短。理发店幸亏没开起来，否则儿子大概率也不会成为建筑设计师。正如父子俩洗澡关瓦斯而感冒，生病数天，付出的时间和钱的成本远大于关瓦斯所省，而且最后自己也明白关不关瓦斯基本没有差别。

再说初恋女友（华嫂）。导演想通过华嫂的境遇，来说明把利字摆中间而把情感道义放两旁的选择带来的是可悲的生活，从反面证明男主（廖泰来）把道义放中间，把利字放两旁的选择是正确的。初恋女友（华嫂）的人力资源利用是比男主更为低效的配置，试想一个上世纪90年代留美的大学生，以自己所学知识和视野回到台湾本该大有作为，华嫂却用自己作为女性本身的人力资源去过笼中鸟的生活，这不仅是人力资源的低配，而是错配了！想起罗永浩的一句话：被包养了就别谈什么尊严了。

三、老狐狸和廖界的义利之争问题

老狐狸是把利字摆中间情感道义放两旁的代表，当然导演可能想通过老狐狸表现人性的复杂，但是我在影片中看到的老狐狸是一个“好”商人。讲信用。答应10岁左右廖界以凶宅的价格卖面馆，之后老李家后人想以市场价格买下面馆的时候，要是一个不讲信用的商人，对一个无民事行为能力的未成年人的口头约定，肯定不会纠结，甚至去恼怒李家后人为什么不早点提议，并亲自找廖泰来确认，看剧情如果廖泰来同意，老狐狸就会信守承诺。有温情。只是觉得自己童年经历和廖界相似，于是让淋雨的廖界上车送回家，帮助廖界面对霸凌，教给廖界生存法则，虽然那一句“关我屁事”有些粗俗刺耳，但和这句用滥的名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不是一回事吗？再有救林秘书于风尘，也未染指；默许霸凌孩子的库管员妈妈在仓库卖淫，也许有些恶趣味，但无恶意；亲自去面馆吊唁自缢而亡的老李，虽然出言不善但也可以理解；虽然财大气粗，但也从不颐指气使。影片中老狐狸最“坏”的地方，没有直接表现，只是说学医的儿子不屑他的为人做事方式而和他断绝往来，用烟灰缸砸林秘书，单车店因他提高房租而被迫关门，库管员妈妈只剩下几天能领到年终奖金却被辞退，具体的“恶行”不得而知。

我们每个人都源于私心为他人和社会提供产品和服务，就如饭店服务员不是因为顾客饿了才端上食物，而是服务员要获得劳动报酬让自己不挨饿。老狐狸是一个商人，不是慈善家。股市上涨带动房租上涨，老狐狸没有理由不提高单车店房租；库管员占用仓库资源做皮肉生意却抱怨不发年终奖，不顾别人死活；商业秘密被林秘书出卖给竞争对手，无论林秘书是出于何种动机，这也算是一种背叛。请问如果我们是老狐狸，会怎么做？任何一个国家学医都要付出一大笔学费，老狐狸的儿子不屑于父亲为人做事方式，为什么不在自己成人后、完成学业前和他断绝往来？老狐狸的问题不是在于用“把利字摆中间”的商业思维来处理情感道义问题，而是对“利”的理解不透彻，看看廖界的理解吧。

影片结尾以廖界成为建筑设计师后处理一个客户案例，阐释了导演对义利之争的思考，这个房子的设计是海边山坡别墅、半穴居、屋顶铺草，给客户的解释是山坡别墅与周边自然环境和谐融入，半穴居冬暖夏凉，屋顶铺草不弄太阳能板可以夏季降温并给房子围上绿头巾；而同事们则指出以上设计只是为了让山顶一所小学孩子不受山间别墅影响能够继续看海读书。廖界在现有条件下对多种用途稀有资源（别墅、学校）进行了最大程度的配置和使用,学校的学生可以面朝大海、精心读书，是培养人力资本绝佳的环境；而别墅与周边环境相得益彰、节能环保，未来的升值潜力较大。我们可以说廖界在义利之间保持了平衡，做到了“既.... ”“又......”。

有两个细节耐人寻味：老狐狸教他喝冰水的习惯依然保持，父亲包好废弃美工刀片怕划伤清洁工的做法也依然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