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来北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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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剧情 家庭 犯罪  中国大陆 2024

简介: 1978年,大连开往三棵树的列车上,年轻乘警汪新第一次执勤就在抓捕行动中负伤,却 详情

更新时间:2024-03-13

南来北往影评:南来北往的绿皮火车


小时候镇上的哥哥姐姐们就这样谈恋爱

一、

我出生在红梅镇,是x省x市下属一个鼎盛时期只有六万人口的城镇,“红梅”名字的由来是因为镇内坐落着一座煤矿,也正因为这座煤矿,镇中心有座十几米高的旱桥,桥上车水马龙,桥下铁路纵横交错,横穿而过,铁路两旁绿树拥挤,因地势原因夏日积水,低洼处野草疯长。

桥边延伸开来的,便是城镇中心,有农贸市场和商场商店、五金肉铺等。正如铁路是为了煤矿运输而建,繁华闹市也围绕铁路与桥铺开,俨然一副生机勃勃的小镇图画,画中一个黝黑强健的煤矿工人,怀里抱着一个白胖娃娃,娃娃肚兜上有“红梅”二字。

小镇很小,无论上学、买菜、回家或是去找同学玩,总要经过那桥。每经过那里,我总下意识地看向桥下,那里随处可见的行驶着的、或驻停的绿皮火车,小时候懵懂,只能看到火车行驶的巨大力量和静止时的庞然,黑色钢铁轮子和突然喷出的蒸汽发出声响,令一个孩子好奇、兴奋和害怕。

煤矿很大,后来查资料才知道可以开采近60年,足以哺育整个城镇,大到分为不同的工作线,每一条线都有成百上千工人同时作业,叫做井口。最早开挖的井口也最大,叫做一井,后面以此类推到五井六井七井。工人进煤矿作业,叫做下井,地下深处又叫井下。每天采煤工作结束出来都是全身黑色,如涂满沥青,上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有专属煤矿工人的免费澡堂,洗好更衣吃饭回家,远的还坐绿皮火车,煤矿工人出示工作证件可以免票,矿井一天作业结束。这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一个中国东北小镇。

煤矿四井有一栋楼的一楼,靠边的一户带个院子,院子里有一棵杏树,一棵李子树,树下有种一些草莓。

我放学早(大概八九岁)就会去矿里等我爸下班,他会带我去矿井澡堂和一群高大的黑叔叔洗澡,澡堂池子里水灰色像雨后轮胎印里的积水一样浑浊,然后他会像恨我一样给我搓澡,再然后带我吃饭或者买一些馒头回家。我爸做菜不好吃,有一次做西红柿炒鸡蛋,被我随口夸了一句,于是连做了一个月给我吃到吐。

如果他夜班,我就会自己回家,忘带钥匙的话我会翻院子的木栅栏(东北叫杖子)进来,那时候我家有一只白色狮子狗叫胖胖,后来几年后突然咬了我手一口,跑出家门再也未归,我左手虎口至今留疤。夏天,我喜欢在院子里玩泥,吃杏,躺在树下吃地上的草莓,草莓不洗,甚至还能闻到泥土的清香。这是我记忆里最后一个家。

二、

当我首次登上长途的绿皮火车,走向远方离开小镇时,那年初中二年级。第一次坐要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起初几小时是兴奋和好奇,甚至心中雀跃,想着终于能奔赴远方,这种感觉就像被人告知你长大了。很快我就疲倦了,屁股也开始坐的麻木,不得不左右调整重心姿势让腰和背轻松一点儿。起初还竖起耳朵听身边各种对话的内容,后来渐渐听不到什么了,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睁眼看窗外和闭目养神。绿皮火车车速并不快(跟现在比起来),年久的铁路岁月感沉重,每经过一节便发出火车碾过铁轨与铁轨之间连接处的碰撞声,形成规律的节奏,像数数一般计量着行程的距离。

数不完的百千万次撞击声,绿皮火车碾过地平线送残阳下山,碾过白天来到黑夜,碾过白山黑土来到平原,碾过林海雪原穿过山海关。车厢里的聊天说笑声由强变弱,再到少有人讲话,深夜鼾声四起,后来天渐渐亮了,车厢中重新嘈杂,很多人被清晨咳嗽和吐痰的声音吵醒,索性起身去洗漱,来回走那么几次,桌上就多了一碗康师傅泡面和保温杯里装满了开水。

途中当然是有乘务员查票的,大家基本逐一出示配合。也会有乘警走过,应该属于巡视工作,会随机挑选乘客出示身份证,查完就走。“香烟瓜子矿泉水儿,脚收一下”,你听这几句就知道最热闹的莫过于推小车的售货员了,有些人不管吃不吃,总要买点,有些人不管买不买,总要问几句。

后来在我数次登上这趟火车,每逢春运经常买不到座位,咬着牙买站票,才感同身受了父母一辈在绿皮火车上吃的站票的苦。我钻到座位下面睡过觉,甚至最挤的时候一半身子在过道上,一半身子在座位下,睡眠中不知有多少人跨过我的身体进出抽烟、接打电话、上厕所、接热水。我还在车厢的连接处睡过觉,坐在行李箱上靠着车门,看着车玻璃上厚厚一层冰霜,手指戳过去直到指尖冻僵都不会融化几分,靠久了会被出来抽烟的乘客呛醒,看看时间算一下还有多久下车,听着铁轨撞击声又昏沉睡去。

每次坐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都很熬人,列车启动三两个小时之后时间就会变的迟钝又慢,如果再赶上寒暑假的站票无座,那种无奈又无助地登上列车,站在入口看着乌央乌央的一车人的混乱、各忙各的七嘴八舌,没有自己的座位,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在车厢里还是去车厢连接处,亦或四处走走寻个临时没人的座,脑中一片空白。

听同学们说,他们的父母会心疼他们讲,实在不行就去餐车吃饭,意思就是再花三分之一车票钱可以在餐车吃东西,并且有沙发座位休息一两个小时。而我的亲人偶然聊起这事时会讲,大小伙子年纪轻轻,地上坐一会儿就到家了都不会着凉。

三、

绿皮火车一次又一次的载我往返于转学之后的城市和东北小镇,初中、高中,直到我大学毕业留京工作,才回去的少了。红梅镇的初中同学很快便淡了联络,在镇里长大生活那些年的记忆,渐渐成了和家中亲人打电话时候的闲聊话题,熟悉、重复,慢慢乏味。

不过每一次绿皮火车带我到家,出站时凌晨的东北空气都会给我熟悉的拥抱,它们扑面而来从我的鼻腔凛冽侵入,我不仅不冷反而觉得心中一丝暖意,我拖着行李,口中白色浓重的哈气,身后火车头喷出几米高的蒸汽,发出轰鸣声,就像是成功抵达目的地的骏马在嘶唳。

上次回去,应该是我毕业工作十五年后,我回镇里看姥姥等亲人,清晨四五点起床小姨带我去镇里吃油条豆腐脑。吃完早餐那个太阳初升刚暖,打在脸上非常惬意。依旧会路过旱桥,桥边杂草荒芜,近商店的桥边处堆着生活垃圾,农贸市场和商场早已荒废,铁轨锈迹斑斑,几节生锈的车厢停在站里,冬季积雪很厚,盖住大部分铁轨,只有远处几条隐约可见,吱吱扭扭地绵延到视线尽头。

夏天时的旧车站一

夏天时的旧车站二

四、

我查了资料,2008年我家里这个煤矿小镇有6万人口,如今只剩下3万多人,矿产各类资源采掘殆尽,围绕煤矿衍生的学校、医院、矿井纷纷裁员下岗,合并关闭,采煤量枯竭,自然也不需要那么多火车运输了,于是各井口纷纷关闭,青壮年人口离家去外地谋生,短短几年人口锐减。

镇里已鲜见年轻人和孩子,随处可见的是老人和一些路边摊贩,车也不多,旧时我就读的学校操场,也改成了老人傍晚扭秧歌的娱乐区。听说我的同学们有的搬去了市里,发展更好的去了长春、哈尔滨沈阳。一时间,我有点分不清到底是绿皮火车把我带回这个小镇,还是把大家都送去了远方。

这几年我父母身体欠佳,我们在北京协和做了手术,术后几年复查,也是绿皮火车往返,不过现在都是软卧硬卧,人少安静,干净整洁。甚至全程坐,哦不,全程睡下来十几个小时,睁眼就到家。我睡过几次,一路无言,只剩窗外几棵树影和远处荒原。

我和父母,后面是镇招待所

五、

我父母住在市里,姥姥还住在镇上,偶尔会去市里住,我和我妈都会对我她说,要不带你去北京看看。姥姥说,不去,晕车晕的厉害,绿皮车都晕,上次心脏不好去看病,坐车一路吐了一路。

我想她说的意思应该是这辈子都不会出去了,但我爸妈不知道一件事,就是我去年开车回家,送姥姥从市里回镇里,她非但不晕还一直给我指路,就是从市里回我出生那个小镇的路。

路上穿过铁轨,火车轰隆隆地在面前驶过,安全铃声叮叮叮叮,栏杆吱吱呀呀地抬起,放车通行。姥姥说这个岗楼在我出生之前就建了。也就是说这个杆子每天无数次抬放,抬过九十年代、千禧年、2010、2020...抬到过那个最高处,光镇里就有五所学校,七个井口,每天澡堂子里挤满了不穿衣服的黑叔叔们,澡堂池子里水灰色像雨后轮胎印里的积水一样浑浊。

太阳即将下山,落日和煦。我手扶方向盘看了一眼远去的绿皮火车,拉的是人不是煤,两旁玉米地郁郁葱葱,铁轨伸着懒腰指向远方。

这火车开去哪儿啊?我问。

你瞅瞅车上的字儿有没,我这眼睛不行了。姥姥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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